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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父亲诞辰一百周年
罗夜明
父亲出生于农历1922年9月,今年恰逢父亲诞辰一百周岁,在这特殊的日子我特别怀念父亲——善武老师。
父亲长着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又黑又长又粗弯弯的眉毛,他那明亮的眼睛配上仙翁似的眉毛,特别出众,令不少人惊叹羡慕。父亲自幼聪明伶俐、乖巧孝顺。小学、初中、高中学习名列前茅,高中毕业考取了名牌大学。父亲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南京国民政府行政院工作。工作后第一次领薪水,首先想到的就是家里务农的奶奶,要给身体不好的奶奶买一些滋补身体的药品。父亲去买补品的途中,被小偷偷走了刚领到的一个月的薪水。在夜色降临,街灯昏暗,行人众多的情况下,父亲运用他的超人智慧,巧抓小偷,直捣贼窝,取回钱财。听父亲娓娓道来这神奇故事,我们都十分佩服,兄弟姐妹从小就极其崇拜父亲,崇拜他孝顺父母,大智大勇的高尚品德。
父亲不但孝顺父母,夫妻恩爱,也十分疼惜子女。当年父母在广州住,我在深圳工作,每当我回广州看望父母亲时,父亲总是买好东西,做最好的菜肴给我们吃。离开时父母亲总是送我们到车站,直到车子开动,恋恋不舍地目送我们离开。大哥1993年去了新加坡,2000年首次回国时,父亲亲自去机场迎接,见面时父子相拥,泪光闪烁的那感人的激动场面,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出生于人妖颠倒是非混淆的文革时期,此时正是父亲遭受无穷无尽批斗折磨的至暗时刻,我的出世给父亲带来了欣慰,带来了希望,父亲希望我的到来能尽快结束黑暗的漫漫长夜,早日重见光明,因此父亲给我取名为“夜明”。
父亲多才多艺,文字功底深厚,数理化英语样样精通,读大学时善跳交谊舞、探戈、伦巴等舞,父亲还会吹笛子和拉二胡。
父亲厨艺也是杠杠的。邻屋的番婆常常夸奖父亲,说父亲火侯掌握的准,每次炊盅子粄都很笑。父亲做的萝卜粄、算盘子、忆粄、粟粄都很有特色,特别是父亲兜的“白目子”薯粉羹,好看又好吃,用炒过的糯米粉加上熬透的猪脚乌豆兜出的豆子羹,既香又甜。每逢过年过节就亲自下厨,父亲切菜的功夫好,又讲究食材的配搭,做出的菜诸如猪肉豆豉焖苦瓜,红枣柑子皮煮猪脚,蒜白香醋红腊肠,蒜头酸猪脚,糖醋鸭等等,每一样都色香味俱全,让人回味无穷。
父亲乐于助人,远近闻名。邻里乡亲都找父亲帮忙翻译南洋寄回的英文信和帮忙回信,每逢春节,为需要的乡亲免费写对联。
1949年父亲回到家乡,在开办不久的石云中学担任教导主任。1981年平反复职,仍安排在石云中学任教,父亲任语文兼语文教研组长和班主任,父亲为了提高学生语文水平大胆尝试,试行“单元教学法”的教改试验,课上得很成功,得到了县和地区教育局领导的肯定和一致好评。父亲是语文、数学、外语样样都精通的难得的人才,任教各类课程都非常出色。原广东省石油化工职校校长连向伟老师,常常谈起父亲教他英语的精彩情景。1982年父亲教导的初中三年级2班学生黄月玲写的《补偿》一文,得到团中央少先部和《中学生》杂志社联合举办“八十年代的中学生”征文二等奖。该文在《中学生》发表后,黄月玲同学收到全国四面八方寄来不少信,使石云中学闻名全国。
从1949年开始从教至1985年左右退休30余年,除去中间被冤屈的30年,实际登台讲课的时间不足十年。父亲教书的时间不长,然而经他教过的学生大部分都很出色,成了专家教授或在各行各业担任重要的职务,例如老一辈的在北京的罗曾毅教授,前林业厅厅长梁森权,前卫生厅厅长黄庆道,前农业厅纪检书记梁鸿庆等。中青年的有广东省南海石油化工职业技术学校连向伟校长,广东省公路局副局长罗广发,深圳市国土局处长罗演广,大埔县农商行主任罗伟平,澳洲某公司的大老板北大高材生郭茂灿等等。
父亲蒙难长达30年,在这期间备受各种歧视、屈辱、磨难、压榨,是一段充满血泪的辛酸史。父亲退休后热心慈善事业,每年都从微薄的退休金和儿女给的零用钱中拿出一部分钱,分发给枫朗镇养老院的老人。即使是对文革期间落井下石,后来成为孤苦伶仃的人,也不计前嫌,给予接济和帮助。一桩桩,一件件难以尽述,父亲是平凡岁月里的不平凡的人。
母亲仙逝后,父亲来深圳与我们一起生活。父亲生活很有规律,每天起床后首先做自创的保健操,早餐后坚持读报、看新闻、写日记。父亲教导我们知识是无止境的,“活到老学到老”。父亲有个小小的奢好,每天三餐饭后都会泡一壶好细茶,与儿女亲友一起品尝,父亲每次饮茶总是以三杯为度,称为“三杯通大道”。若要出远门,父亲必定会在出发前泡壶茶,谓之“起马茶”。父亲坚持锻炼身体,饭后百步走。常跟我们兄弟姐妹说:“吃七、八分饱,饭后百步走,人生活到九十九”。父亲常常教导我们,做人要善良、诚实、厚道。“宁可人欺我,不可我欺人”的道理,善良必有后福。父亲一生勤俭清廉,为人正直,乐于助人,甘于奉献,他的崇高品格也得到了众人的敬重与爱戴。
“乐于助人心常泰,善以律己意自舒”,是父亲的为人写照和行为准则,也是他为我们子孙定下的家训,更是他留给我们的宝贵精神财富。
2022-6-22
(备注:作者为善武老师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