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家

2007-8-13

昨日下午三点多,天气很好,蓝天白云,我与父亲一块到邻近马来西亚的一个公园游玩。那是可以自由进出、不收门票的区域中心公园,公园内有一个微型湖泊,这湖泊之所以微型,是因为它比我们山区常见的山塘(水库)还小,湖边有许多椰树、棕榈树、松树、柏树等,还有几丛紫色的花开得正闹。该湖好像气球在三分之一处被人扼住了,形成了葫芦状,一座拱桥似项链般绕在葫芦颈,一座四角亭成了拱桥的桥头堡,数棵柳树婀娜的立在桥的另一端。清风吹来,湖面微波荡漾,湖边柳条飘荡。这情景不禁使人想起了弘一大师的《早秋》:十里明湖一叶舟,城南烟月水西楼,几许秋容娇欲流,隔著垂杨柳。远山明净眉尖瘦,闲云飘忽罗纹绉,天末凉风送早秋,秋花点点头。

沿湖建造的几座四角亭,亭内都有桌子、凳子,方便人们遮风避雨、坐下聊天。除了四角亭外,湖边相隔不远就有凳子,可供游人走累了坐下休息。虽是早秋时分,下午三四点钟太阳仍然很热。公园里游人不多,树荫底下有一对黑皮肤和一对黄皮肤的男女,黑人看上去像是一对中年夫妇,另一对亲密劲儿显然表明他们是年轻的恋人。湖边几撮钓鱼的人稀稀拉拉的分布着,数块公用事业的告示牌就在他们旁边,告示牌上明令禁止人们钓鱼、喂鱼。这里的严刑峻法是世界上出了名的,犯了法,即使是美国总统出面讲情,人家也未必买他的账。这么多人竟敢光天化日下,在这里冒险违法钓鱼,可见“山高皇帝远”不独中国有呀!

我们走着、走着,突然听到有人招呼“要买水吗?”原来前面来了一位骑脚车的卖水老人,看上去至少六十多岁了。我们花一块钱跟他买了一罐冰镇菊花茶,这价钱比小食店里卖的还便宜。我们问他:“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要这么辛苦出来卖水呢?”他说:“这里的生活费那么高,政府又没有补贴,不做无法生活呀,我这把年纪了,找工也不容易,即使像这样卖水,也是偷偷摸摸地做的,给查到了是要罚款三百元的。”

太阳西斜,暑热渐渐散去,游人慢慢涌来。一对年轻的马来夫妇带着三个孩子,挥着捞鱼的网,在湖边的水坑里捞鱼。另一家华人带着孩子在小孩游乐场,尽情地玩起了堆沙堆的游戏。

最特别的是湖对面有一对像是情侣的男女沿着湖边慢悠悠地向我们的方向走来。等他们走近了,我们看到那女子虽有几分姿色,脂粉却难掩岁月的沟壑。倒是那位男子很出“色”,光光的头上青丝初冒,有如淋过雨的天街小草,草色遥看近却无,一身过膝的长袍,显得十分潇洒,他分明是个年轻的出家人(在这里权且称之为“洒家”)。

相遇后,我们沿着湖边相反的方向行走,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再次相遇,这回那“洒家”更潇洒了,除了原先的那位女子外,身边又多了三位年轻姑娘。

时代进步了,和尚也不甘落后。古代和尚是青灯古庙敲木鱼,现代和尚是电脑上网驾奔驰。“洒家”就更不同了,水浒传里的那位洒家,三拳打死镇关西,大闹五台山,倒拔垂杨柳,真正像个“大老粗”。我们遇见的这位“洒家”就不“俗”了,自由自在,招蜂引蝶,莺莺燕燕,好不潇洒。

太阳落山了,热气渐退,“洒家”引来了人们的注目。

长亭外,拱桥边,野花开正鲜。晚风拂柳微波澜,夕阳天边悬。不敲木鱼不念经,潇潇洒洒带燕莺,和尚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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